王玉和他的汪其

换个头像换个心情。

【曦澄】晨曦(七)

 *《晨曦》重写版本

*ooc归我

*有原创人物出没

*团宠澄,村里一枝花设定,年龄差预警

*薛澄发小私设

*前文戳这里:晨曦(一)晨曦(二)晨曦(三)晨曦(四)晨曦(五)晨曦(六)

*本篇又名《洋洋的嫩藕保卫战》

或者《论发小在追妻路上的阻碍性》


仿佛被一条正在狩猎的毒蛇盯上,充满恶意的竖瞳上下打量,要在血肉上找一处最好下口的地方,一点点用毒液侵蚀,露出最不愿人知的内里。

蓝曦臣有些接受不了青年的目光,他的目光直勾勾到嘲讽,似乎连掩饰都是浪费力气,清秀的眉眼里是不合宜的挑衅,却给蓝曦臣几分奇异的熟悉感。

阿洋笑了声,抬起一只臂膊搁在江澄肩上,亲亲热热地凑近和江澄咬耳朵:“咱家店小,怕招待不了这贵客。”

“别凑这么近,”江澄给了阿洋一肘子,低声警告道,“别阴阳怪气的,曦臣先生远道而来不容易,你能对客人尊重点吗?”

“能得能得,客人嘛。”阿洋从蓝曦臣脸上看出了不自在,心头乐开花,接过江澄不经意捅出的刀,顺势再捅上一刀。

看到这张虚伪讨厌的脸上露出受伤哀伤的表情,还真的是大快人心。

“阿澄……”蓝曦臣忽视阿洋幸灾乐祸的脸,无奈地唤了江澄一声,略带委屈地说:“不是说,今后无需这么生分吗?”

“啊,呃,嗯……”江澄自知理亏,躲闪着不敢看蓝曦臣的眼睛,懊恼自己一时嘴快,要想法子糊弄过去不说,还伤了人心。

好在蓝曦臣也不是想要江澄左右为难,只是想借此向阿洋表明自己并非生客,见江澄微蹙了眉,忙自个找了台阶下:“暑气还没消,站在院里也怪热的,不如先进屋去吧?”

这场孩子气的斗争只有小七才是真正的局外人,直到硝烟弥散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乐呵呵地应答:“好的好的,正好我饭准备得有点热,可以喝几口凉水解解暑。”

阿洋幽幽地瞟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你倒是殷勤。”

公正无私的江掌柜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轻不重地往阿洋后脑呼了一掌,暗骂道:“闭嘴吧你,再阴阳怪气小心我没收你的糖。”

看来这威胁比之前的要严重得多,阿洋果真安静如被掐住脖子的鸡仔,老老实实跟在江澄身后回屋,老老实实地替江澄倒好放凉的茶水,老老实实地捧着自己的杯子在一边默默喝水。

几口凉茶下肚,该有的底气也回来了,阿洋“恃宠而骄”,继续作妖。

“阿澄,我腿疼~”阿洋凑啊凑,腻腻乎乎地凑到江澄身边,当着蓝曦臣微变的脸色嚣张地勾过江澄的肩膀,脸上却是凄凄惨惨戚戚,拉着尾音卖惨。

他本就生的一张邻家小弟的脸,卖起惨来眼尾下垂,委屈巴巴像只呜咽的小奶狗,格外招人怜爱。江澄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他这样,哪还记得他方才作的妖,切切问道:“腿疼?你伤哪了?是不是刚才踢篮子的时候腿抽筋了?都叫你别冲动了!”

你洋哥能蠢成这样?!阿洋真的很想回怼一句,但他急着和江澄私聊,愣生生憋回自己即将脱口的反驳,噎了一下,连眼神都变得水润润的,看着更加可怜了。

“没有,我就是回来路上磕了下,估计有淤青了,你上楼拿药酒帮我化开吧。”

阿洋觉得自己这辈子撒的娇全在这“不解风情”的小掌柜身上了。

不过好在效果是显著的,江澄一巴掌拍开肩上的爪子,面上怒气冲冲,一边埋怨阿洋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一边行动果断,搀过阿洋就上楼。

“曦臣先生你坐会,我先去给阿洋上个药,待会就下来。”

“不急,你慢慢来。照顾好阿洋小哥要紧。”阿洋这招玩得合情又合理,蓝曦臣不仅要维护好自己贴心大哥的形象,安慰小朋友不要着急,还要忽视阿洋暗戳戳递来的得意眼神,面上是一丝不虞也无。看他温温和和的样子,哪怕是死对头阿洋,也不得不佩服蓝曦臣的“装模作样”涵养。

多活了几十年春秋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不会在这明争暗斗中被一招出局,顺便还能借力打力。

看江澄感激地回头莞尔一笑,拖着不情不愿还想再逼逼几句的阿洋径直上楼,蓝曦臣心头的郁气才略略消散几分。

你出招我拆招,咱俩彼此彼此。

 

“阿洋今天好奇怪哦,平常他受伤都不喊疼的,有时候还是掌柜的先发现伤口,赶着他去涂药。今天怎么又叫疼又缠着掌柜的,转性了?”或许是刚才的气氛太过汹涌,连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小七都觉得不对劲,挠挠后脑奇道。

“阿洋小哥与阿澄关系挺好的,受了伤想要阿澄照顾也是人之常情。”蓝曦臣试探地说。

果然,听了这话,小七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他一甩抹布,得意地说道:“那是,不光是阿洋,我和掌柜的关系也叫一个铁!”

“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蓝曦臣问道。

“是啊。我是老先生收养的孤儿,阿洋是薛叔叔的孩子,我们和掌柜是一块长大的。”小七回忆道。

那年家乡蝗灾,颗粒无收,饿死了好多人,小七的阿姐不想家中唯一的男丁也这么饿死,抱起还在襁褓中的小七就跟同乡人背井离乡,南下逃难。不幸在路上遇上歹人,想要侮辱小七阿姐,阿姐最后虽然逃脱了魔爪,但还是和大部队失散,带着小七独自在陌生的路上磋磨了两年,流浪到莲塘村的时候已经油灯枯尽。

“我来村里的时候只有三岁,老先生可怜我姐姐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弟弟,就收留了我们。那个时候恰好小姐怀着掌柜的,姐姐就帮忙照顾她,做些杂活抵工钱。但其实没多少活的,掌柜的一家都是大善人,他们知道姐姐好强,不肯白吃白住,又担心姐姐累到,所以每天就给她一点点活干。姐姐空的时间多,就给掌柜的纳小衣,掌柜的小时候的衣服有好多是姐姐做的!”

姐姐是在来村子的第一个酷暑走的,被苦难折磨空的身体没能熬过那个夏天。小七已经不记得姐姐离开时候的样子,他那时候太小了,记得的只有姐姐枯瘦却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自己的头顶,疲惫但依旧坚韧的嗓音絮絮地念着江家的好,怀揣着希望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

“小七你要一辈子记住江家的大恩大德,以后江小掌柜出生了,要像照顾小主子一样照顾他。咱们柳家的人,穷归穷,但不能做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先生给咱们吃的穿的,给咱们一条活路,咱们该用一辈子去报恩。”

 “小七啊,阿姐真想,真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娶个漂亮媳妇,看着你有个大胖小子,那该多好啊……”

阿姐的话和泪就像暮春最后一场雨,浇湿了院中的荼蘼,沉甸甸的,洇出一片浓绿,生机盎然,而她自己却像白色的花瓣,打落在土地,化作了花泥。

蓝曦臣没听江澄介绍过客栈里有女孩,便知道了小七话中“姐姐”的结局。他替哽咽的小七倒了杯茶水,愧疚道:“抱歉,触及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说到的。而且这都过去了,还撒猫尿,让蓝先生看笑话了。”小七抹了把脸,把一时伤感抹去,粗声粗气地回答。

“情难自已,怎么敢笑话,柳小哥是至情之人。”蓝曦臣感慨道。

或许是蓝曦臣温和的样子宽慰了小七,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吸溜下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那位阿洋小哥也是外乡来的吗?”蓝曦臣等小七慢慢平复了心情,接着问道。

“哦,不是,薛叔叔一家是本村人,”小七摇头否认,“不过薛叔叔是倒货郎,经常在外乡倒货,有时候过年也不回来。阿洋娘走得早,他没人管,薛叔叔怕他成流氓小混混,就拜托姑爷看牢阿洋,让他在客栈里打小工,找点事做。后来薛叔叔在外乡病逝了,阿洋没家可回,也留在客栈了。”

薛叔叔的担心还是有用的,要不是在姑爷的“谆谆教诲”下茁壮成长,就冲阿洋从小就敢带懵懂的小掌柜偷鸡撵狗,摸藕抓鸟,然后把黑锅往同样懵懂的小七头上一扣,莲塘薛洋迟早会成为一方恶霸。

小七表示背锅往事过于凄凉,不堪回首。

“那阿洋小哥就一直待在村子里,没出去过吗?”蓝曦臣继续问。

“出去过的,”小七回忆道,“去年说想重操他老爹的旧业,就带着一些货出村,但半年后就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伤,掌柜的说他运道不好,少出门找晦气,之后就再没出去过了。”

从阿洋表现出对他特有的熟稔后,蓝曦臣就一直在自己几十年冗长的记忆里寻找对应的人,翻来覆去,终于找出了一张曾经见过的脸,自己结拜兄弟金光瑶门下的客卿——薛洋。

蓝曦臣与薛洋只有见面之缘,还是在金光瑶的引荐下,几乎快没了印象。后来倒也是听说过薛洋的事情,据说他命丧在忘机手里,这样一来,若是这里的阿洋是薛洋夺舍重生,那他对自己的敌意就可以解释了。

毕竟自己长了张他仇人的脸。

以停云兄的修为,若是薛洋在他能每年回来的时候夺舍,那定会被他察觉,但停云兄因为阿澄的病,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看来这变故是发生在这两年里。

虽然不知道薛洋夺舍重生的目的是什么,但蓝曦臣绝不能把这凶患继续留在江澄身边,一旦爆发,后果他赌不起。

可恨这薛洋夺舍的居然是阿澄发小的身体,这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蓝先生?蓝先生你还在听吗?你没事吧?”

小七的声音召回蓝曦臣开小差的魂,他回过神,见小七一脸担忧,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没事没事。”小七不甚在意,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试问:“蓝先生是在意今天阿洋对你不好的样子吗?”

小七不是傻的,阿洋对蓝曦臣的嫌弃浓得都快成型,他自然能感觉到。但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是姑爷好容易找回来给自家掌柜的治病的先生,他哪边都不想得罪,只能趁阿洋不在,拍着胸脯给蓝曦臣打包票:

“蓝先生你放心,阿洋就是那副脾气,之前好多大夫没治好掌柜的,他有点急了,他心地其实不坏的!以后,以后他肯定会知道先生的好!蓝先生你大人大量,别和阿洋计较。我小七打包票,有掌柜的在,他之后不会再给你臭脸!”

所以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啊……

看着小七因为充满信任所以格外生动的双眼,蓝曦臣实在不敢想象他们知道自己好兄弟已经被人掉包时的心情。

还是得再好好考虑一下,他不想这光亮就这么湮没在墨色瞳仁里。

 

也是无独有偶,这厢蓝曦臣在思考怎么把阿洋从江澄身边带离,那边阿洋就开门见山,让江澄直接送蓝曦臣走。

“你找个时间,赶快送蓝曦臣走,越快越好。”阿洋一进房,脸上装出来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就收了回去,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着江澄摆出难得的严肃脸,冷然道。

“你今天是吃炮仗了,脾气这么冲?”江澄还在给阿洋找药酒,听了这话,蹙起了细眉,奇道:“人家曦臣先生今天刚来,还是给我治病的,你不好好招待人家也就算了,还处处针对人。你说说,你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用上了江澄有生以来最重的语气,可见他是真的动怒了。可惜阿洋对自己家掌柜的怒火总是有谜一样的抗力,浑然不在意,恢复了他一身懒洋洋,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什么意思?”江澄问。

“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曦臣先生是什么人?”阿洋反问,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只是江澄全然被刚才的问题吸引过去,倒是没看见。

“什么人?”

“姑苏蓝家前任家主,蓝曦臣。”阿洋答道。见江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江澄毛茸茸的脑袋,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才略带怜惜道:“所以说我的傻掌柜啊,就这样的人,你怎么敢想象他初次见面就对你如此亲昵无间,不是别有所图,又是为了什么?”

“可他本来就是阿爹的好朋友,对我好点也是爱屋及乌。况且我就一人,有什么好贪图的?”江澄拍开阿洋的爪子,反驳道。

其实江澄是知道,两个初次相见的人这么亲密依赖,这是不正常的。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安慰不安的他,温柔又笃定地告诉他:不要怕,是他来了,这是你们约定好的。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说你傻你还真傻,可不是图你这个人!”阿洋快被这不开窍的小掌柜气笑了。他想起那一次出乡,在江湖上听到的香艳传闻,再联想到蓝曦臣看向自家傻掌柜的眼神,如果二者之间真有关联,那他不惜任何手段都要将这人远远赶离江澄身边。

有些苦,自己吃过了,就不想小傻子再吃一遍。

“你才傻子!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曦臣先生图我这个人?开玩笑的吧?!”江澄下意识回怼,待回过味来,才反应出阿洋说了什么。他圆滚滚的杏眸因为惊愕又大了一圈,带着无辜茫然的神色,像极了突然被人领着耳朵提溜起来的毛兔,毛都炸得蓬蓬一个球。

“这,这么突然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还有点不好意思……”澄兔球觉得耳根烧烧的,不用想就知道已经染上了绯色。

阿洋瞠目结舌,盯着江澄玛瑙色的双耳,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急败坏道:“江澄不是吧你,这才初见,你就动心了?!是不是在村子里憋太久,你见个好看的就喜欢?!”

“这才第一天!第一天!隔壁村村花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没什么反应,这野,这外乡人才来了一天,你就喜欢上人家了?!是你和我开玩笑吧?!”

阿洋想打开江澄的脑子,看看他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鬼玩意。

不同于阿洋急上火的模样,江澄心里却平静许多。他把找到的药酒放到桌子上,撑坐在靠椅上,像是在回想什么遥远的事情,等到阿洋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浅浅笑道:“没办法,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等的人到了,心生欢喜,情难自已。”

——哪怕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花叶不见的曼珠沙华掠过衣摆,我还是会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再次爱上你。

“情难自已呵……”阿洋自嘲地笑笑,想起了自己的命数,恹恹地轻声呢喃,“不过是老天作弄人。”

掌柜的你重来一世不容易,难得有个清净的地,何苦又把自己拖进前世的泥沼里。

“他不该招惹你的。”阿洋苦笑道。

“我情愿被他招惹啊。”江澄听了这话,却明媚地笑了。小掌柜眉目张扬,顾盼神飞,夏日落霞染红窗扉,点点落在他白净的脸上,旋出的花夺不走笑靥的半分艳色。

阿洋读不懂江澄清澈的眼中漾起的幸福。他的前世是一团烟云,是一团乱麻,缥缈不着地,巧手理不断,连口中的甜都是骗来抢来的糖,一点一点嘬出来的

但他读得懂江澄此刻是开心的。他和江澄从小一起长大,见过江澄好多笑,微笑着的,冷笑着的,大笑着的……可他从来没见过江澄这么笑,像是期盼已久,等待许久的孩子终于等到了他最最珍爱的礼物,心满意足地笑,叫人瞧他一眼,也忍不住陪着他笑,分享他的快乐。

唉,真是败给他了。

全村的人都知道,阿洋学东西很快。

全村的人也知道,阿洋学了十八年,还是没学会怎么拒绝他家小掌柜。

好在自己还有点时间,可以徐徐图之,总不能让江小傻的春心灭得那么早。

一个早该被抛到尘土里的人,还敢和他这个竹马竹马的发小斗,还是太天真。

 

“不是说来给我涂药的嘛?傻掌柜你的药呢?!”

“不是你一直在扯皮吗?辣鸡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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