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和他的汪其

换个头像换个心情。

【暮曦怀澄·初四·09:00】澄澄我们去哪儿

*这是一个澄澄回到20年前给小朋友们送温暖的故事,作者取名废,标题抽疯别介意

*ooc进行时

*偏原著向,小朋友用名,大朋友用字,私设蓝大10岁,蓝二5岁

最后祝大家新春快乐!!!

一、

年关将至的城镇,车马人流还是比郊外多了些。不少人趁着年前这个时候上城里买些好年货。街道四周早早就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商贩们在这大红灯笼下,叫卖声都比往日来得中气十足。他们耐心地和客人讨价还价,不时说几句吉利话,以此博得客人的好感,促成一桩生意。大街上,妇孺也比寻常来得多,多半是给当家汉子搭把手,眼却时不时往摊上新奇的物什上瞄。大人尚能克制些,孩子垂涎的目光就直白多了,仗着年末父母心情好,撒个娇卖个乖,就能抱着心仪的玩具美上一天。

若说这熙熙攘攘的街道是动的,那么云来酒楼大门口一角便是静的。一个看样子像是外地来的小伙子,呆愣愣地伫在酒楼门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茫然地扫视街道楼房,跟看什么奇景似的,眼中满是惊疑。

小伙子生得好看。柳眉杏眼的,却不显得过多女气,被脸部利落的轮廓一衬,有着气势逼人的锐利俊美,连平日里少见人穿且极难穿出彩的绛紫衣衫都被这通身气派收拾得服服帖帖,透露出几分矜贵的味道,一看便知道是那个富贵人家跑出来的公子哥儿。就这人往门口一站,酒楼老板哪敢赶人。何况这小伙子跟活招牌似的,居然还真吸引进不少年轻小姐。她们凑了几桌,拉过袖子遮掩,红着脸小声议论这么俊俏的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此刻的江晚吟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打哪来的,又要到哪去。

宿醉后的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江晚吟扶着额,努力回想自己喝断片之前的回忆,可不管怎么想都只能记起自己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喝多了,一个人摇摇晃晃回到了莲花坞门口。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自己绕过了莲花坞,一路赶到了姑苏的某个小酒楼,趴了一宿,等着第二天被店小二拍醒。

这都什么事呀?!

无论内心怎么咆哮,早已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宗主表面上还是稳得一批。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张望了一下熟悉的粉墙黛瓦,觉得不能伫在原地当风景线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顺道去看看自家许久未见的道侣,说不定两人一块探讨探讨就能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才不是想他了呢。

说真的,要不是江晚吟熟知自己喝醉一定找地睡死不动弹的德行,他确实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相思入骨,不然怎么巴巴地跑到云深不知处脚下的地呢?

不过幸好来的是姑苏,要是别的地方,他就少了这份游刃有余的劲了。

“是江家的前辈吗?”正当江晚吟准备抽身走人,一个稚嫩的童音就这么窜进了他的耳朵,软软的,奶奶的,还带着某种希冀,似乎在期盼什么。

江晚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还是个孩子。他惊讶地转身,低头一瞅——呦呵,两糯米团子。

两团子看上去是一对兄弟,大点的十岁左右,小的估计就只有五六岁了。兄弟俩穿着统一批发的白衣裳,因为是冬天,穿得有些厚实,看起来短手短脚的,再配上两人相差无几的精致圆脸蛋,分外玉雪可爱。哥哥因为贸然叫人有些局促不安,被江晚吟看得小手无处安放,只能背过去按在弟弟头上。豆丁弟弟就躲在哥哥身后,顶着哥哥的手探出个小脑袋,琉璃质感的浅色眸子好奇地打量被叫住的漂亮大哥哥。

江晚吟面色古怪地盯着两团子深入人心的白衣裳,目光再游移到他们光秃秃的额头,好笑地挑起一侧眉宇,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反问道:“蓝家的小崽子?”

这看着眼熟得紧啊……

 

二、

蓝涣觉得自己今天整个人都有些不对。

趁着族中大人事务繁忙,偷偷摸摸带弟弟下山游玩已是违背他平日里被教导的行为准则;偷溜出来玩行事应该更加低调,而他却鬼使神差地在大庭广众下喊住了云梦江家的一位前辈,摆明了要把自己和阿湛往遣送回家的路上送。

果不其然,前辈刚打了一照面就把他俩掀了个底朝天。

明明自己都把抹额给收起来了呀,怎么会这么快被看出来。

蓝涣很郁闷,身后的小蓝湛更是郁闷,不声不响地缩回小脑袋,委屈唧唧地扯兄长的衣摆,似乎不满兄长为何要叫住这个前辈,害得他们今日的游玩泡了汤。

蓝涣无奈地摸摸弟弟的脑袋以作安抚,然后双手作揖,恭敬地向江晚吟行了晚辈礼,道:“在下蓝涣,这是舍弟蓝湛。今日我兄弟二人下山,见前辈面善便不自主唤了一句,还望前辈不要怪罪我二人失礼之举。”

横竖都要被送回去,不如在江前辈面前留个好印象,回去在自家长辈面前维护几句,少罚点家规也好。

虽然只是初次相见,但蓝涣在这位江前辈身上莫名看到了善意。不知哪来的自信,蓝曦臣笃定江前辈一定会维护自己,就像不知为何,一开始就期望江前辈能够留下。

江前辈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善良,听完致歉后没有做出任何牵他和阿湛回去的举动,就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吃到了什么味道古怪却又不能吐出来的东西一样,抿紧了薄唇,睁圆了双眸,震惊地瞪着他。

良久,蓝涣才听到江前辈不敢置信地,语气细幽地问道:“你叫蓝涣?他叫蓝湛?那今夕是何年?”

虽然不知道江前辈为何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但乖宝宝蓝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今夕是玄正元年,等过了年,便是玄正二年了。”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江前辈的脸色更差了。

 

江晚吟想过自己喝断片会晃悠到姑苏,但没想过自己一晃悠就倒回了二十年!

哪怕他江晚吟到现在依然不敢置信,可看面前大团子酷似蓝曦臣的容颜,用那纯洁无瑕的眼神、信赖依恋的表情,一遍又一遍鼓动江晚吟着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团子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再说大团子长得这般好看,除了他家道侣,有哪一个有这独占鳌头的美貌。

江晚吟嘴上不显,内心的弯弯绕绕却已过了九曲黄河。等他把思绪拽回来,便瞧见蓝家双团被自己变来变去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又碍于前辈尚未发话,不敢贸然告辞,垂手挨训似的排排站。

噗。江晚吟忍俊不禁,看兄弟俩手足无措的样子分外愉悦,估计是被成人状态的蓝氏双璧压制太久了,如今见他们尚是纯真的模样,江晚吟不禁玩心大起,故意盯着他们的额头,拉长声调问道:“即是蓝家子弟,怎不见你俩佩戴抹额?”

来了来了,这致命的问题。蓝涣心头一紧,与蓝湛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瞳仁里看到慌乱的自己。他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说道:“这个,这个是因为......”

“嗯?”江晚吟故作严肃地追问。

看着幼弟紧张到啜起泪花的眸子,天下第一好哥哥蓝涣心一横,直接把锅往自己身上背:“此次是我趁家中长辈忙于年关事务,偷偷带阿湛下的山,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是蓝家子弟,所以我把我和阿湛的抹额收起来了。”

你晓得把抹额收起来怎么不晓得换身衣裳?这么明晃晃的两道白,你当那些修仙之人眼都是瞎的!遇上我之前没被逮回去真算你俩运气好。

江晚吟抱着臂,面无表情地听大团子犯蠢。

蓝家抹额意义其一便是约束自我,如今这俩熊孩子把抹额藏起来,是打算放飞自我吗?

哦,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蓝氏双璧。

“前辈,阿湛还小,是我这个做长兄的没有以身作则。您要怪罪就怪罪我吧,别怪阿湛。”蓝涣越说越难过,但他毕竟知道自己错了,小手死死攥着衣角,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可他没想到蓝湛年纪小,看兄长这么委屈,自己又不善言辞安慰不来,急得直冒金豆豆,一手拉着蓝涣的衣袖,一手无声地抹眼泪,这小模样,直招人疼。

原本过路人是不会在意这个角落的,但架不住江晚吟他们小的可爱大的俏,瞥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热闹,待看到小团子扯着哥哥的袖子默默流泪,看的人就愈加多了,甚至有几个心软的姑娘,当着江晚吟的面就开始小声议论,埋怨他这个做爹的怎么就把孩子给弄哭了。

蓝涣低着头看不见弟弟在做什么,江晚吟却把蓝湛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受着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大为头疼,深感自己跟蓝湛,不管老的少的,一律八字不合。

江晚吟收了捉弄人的心思,大手一按,便把蓝涣本就低垂的脑袋再按下去几分,说道:“逗你玩呢,居然怕成这样?”

蓝涣惊讶地抬头:“前辈您不怪罪我们?”

蓝湛听了也止住哭泣,眼巴巴地盯着江晚吟。

江晚吟看这两张充满希冀的脸蛋,莫名想起了幼年时分养的几只小奶狗,它们想要什么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神,就跟现在俩兄弟的一模一样,不免心软,勾起食指一人敲了一个栗子,语气都柔和许多:“我又不是你们蓝家的,哪来这么多规矩要怪罪你们?走啦!”

“去,去哪?”蓝涣捂着被敲过的额头,傻傻地问,而蓝湛则模仿哥哥的姿势,捂着额头,同样傻傻地看向江晚吟。

“你们既是蓝家子弟,怎么不一尽地主之谊,带我游玩游玩此地。”江晚吟说道。

带前辈游玩,意味着他们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下山来玩!这么一个上好台阶铺在面前,蓝涣当然顺势就下,开心地应道:“那是自然!”

江晚吟见幼年道侣笑得这般灿烂,心中也是一甜,但余光一扫到道侣旁边带着泪痕的豆丁弟弟,还是掩饰不住的嫌弃,蹲下身子,掏出手帕,往蓝湛脸上擦,嘟囔到:“没招你惹你,怎么哭成花猫似的?”

蓝涣这才发现刚才弟弟哭过,顿时一阵心疼,揽着弟弟瘦小的肩,看江晚吟一边抱怨一边轻柔地擦去蓝湛脸上的泪痕,感激地说道:“谢谢前辈!”

“不用谢。”谢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管他,哼!

“蟹蟹欠杯(谢谢前辈)。”蓝湛被擦得两颊鼓在一块,但还是腼腆地挤出一个笑,含含糊糊地说道。

“不客气。”你别谢,我不习惯,瘆得慌。

擦完小团子,江晚吟自然而然地拉起蓝涣的手。可怜的小蓝湛抓了抓空无一物的小手,确定这个漂亮大哥哥不会牵着自己,才满腹委屈去拉兄长的手。

蓝涣承认自己的小拳头被江晚吟温暖的大手包裹时,有这么一瞬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弟弟的存在。直到自己指头被人勾了勾,扭头对上弟弟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光,再一次反省自己没有肩负好做哥哥的责任,急急忙忙伸手拉好蓝湛。

“这位江前辈,恕晚辈冒昧问一下您的确切名谓。事后家中长辈问起来,晚辈也好作答。”毕竟还是年幼,蓝涣很快就忘了自己方才在江晚吟面前出的糗,被江晚吟牵着,有些许期待地询问。

江晚吟还真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说出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对未来造成影响。万一有什么不对,他不就成了罪魁祸首?

不行不行,还是得想个化名。

“我叫,”江晚吟瞳孔一转,计上心来,“江汁。”

蓝家双团看着一侧叫买的“红糖姜汁”,陷入沉默。

前辈你这名,认真的?

 

三、

百泉冻皆咽,我吟风正寒。

江晚吟站在临水长廊边,被刚从河面上游玩回来的冬风糊了一脸。他平日里来姑苏,多半是待在云深不知处,少有到山下城镇的时候。仙门内有阵法,自然不会有寒风肆虐,江晚吟还甚少有被风闷一脸的体验。他捻开一缕被拍在脸上的发丝,由衷地感慨道:“这儿,风挺大的哈。”

蓝涣正忙着解救蓝湛吹成一团的发尾,听了这话,无奈地回答:“是啊,今天还算小的了,以往风大起来,路上的行人连伞都打不住。前辈,我们离河边远些吧,临河风更大。”

江晚吟低头看手忙脚乱打理衣冠的两兄弟,见他们的两颊已被河风吹得发白,心中一阵懊恼,自责方才对兄弟俩有了忽视。他俩都是早熟的孩子,为了怕给江晚吟添麻烦,自然冷了也不吭一声。江晚吟应了声,心疼地摸摸蓝涣毛绒绒的头顶,偷偷把他发丝弄乱,说道:“先离开这,我给你们买件斗篷挡挡风,这脸都冻僵了。”

“买斗篷?这如何使得!”蓝涣讶然,推辞道。

“怎么使不得?”江澄杏眸一瞪,把蓝涣接下去的话瞪了回去,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你们前辈,遇到晚辈连个见面礼都不送,岂不叫人看笑话?”

“说是这么说,可是……”蓝涣有些动摇。

“可是什么呀?我送你的,额,你们的,收着便好,别想这么多。”江晚吟一咕噜蓝涣脑袋,带着他往前走。小蓝湛看哥哥越来越乱的发型,咬着腮帮子没敢提醒,怕自己也遭受江晚吟的“魔爪”。

“过年啦,给你们买新衣服去喽!”

 

幻想总是相似的美好,现实各有各的骨感。江晚吟带两团子走了一段,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生得人高腿长,一步就抵得上团子们数步,而团子们又不敢喊他慢些,在后面苦苦跟着,冷到是不冷了,就是跑出一头汗。

“唉,我说你们啊,跟不上就跟不上,有什么事就和我直说啊。怎么,怕我凶你们?”江晚吟半是无奈半是好笑,走近尴尬的蓝家兄弟,蹲下擦干净他们脸上的汗珠,开玩笑地说道。

“不,不是……”蓝涣拉着蓝湛,垂着眼帘,吞吞吐吐地否认。

其实还是怕的,怕自己不乖了,这个能带来信赖和温暖的前辈就不要他了。

江晚吟就是怕看到人家失落的模样,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未来的道侣。他吐出一口浊气,露出安慰的笑,一手一只小团子捏过去,看蓝涣和蓝湛被捏得一脸茫然,转了注意,才松开手,拍拍他们的脸蛋,道:“还挺软的,真是两糯米团子。”

“既然不是怕我凶你们,那接下来的路我就带你们走了。别拒绝,你们走得真的太慢了,两小短腿。”江晚吟毫无道理地嘲讽一通,趁蓝涣不留意,一手就抄起他来。蓝涣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忙伸出胳膊揽住江晚吟的脖颈,见他只是抱住自己,放下一颗心来,稳稳地坐在江晚吟的臂弯里。

虽然开始长大的蓝涣觉得缩在前辈怀里的姿势有些羞人,但前辈的怀抱真的好温暖,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前一天尚未散去的酒香,少了丝冬日的清冷,多了份人间的烟火气,就像可以避风的港湾,直教人安下心来。

抱好大的,江澄盯着小的犯起愁。说实话,他与蓝湛百般不对付,叫他像抱蓝涣一样亲密地抱蓝湛,他是真的做不到。江晚吟本想拎着蓝湛走,但这区别待遇太明显了些,别说弟控蓝涣同不同意,他在大庭广众下也抹不下这脸。思来想去,江晚吟压下自己愤愤的情绪,对蓝湛指了指后背,沉声道:“上来。”

这会亏大发了,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上,我提着你就走。

不知江晚吟小心思的小蓝湛虽然羡慕哥哥有暖暖的怀抱,但在江晚吟隐隐的威逼下,还是乖乖地爬上江晚吟的背,肉呼呼的小手抓紧衣领。

前一个大团子,后一个小团子,堂堂一宗之主成了俩小孩的人形坐骑。江晚吟一手护一个,感叹世事无常。

没办法,自己的道侣拖家带口,只能自己宠着呗。

 

姑苏乃是鱼米之乡,苏绣一绝又名满天下,要在姑苏城中找出一家不错的成衣店着实不是难事。江晚吟一路“拖儿带女”,找到了蓝曦臣曾带他去过的老店——锦绣阁。

二十年前,锦绣阁的老板还是后来小老板的父亲。此时他店里正忙,但一看到江晚吟这样衣着不凡的主儿来,还是推了手上的活,堆着笑脸过来问江晚吟需要什么。

江晚吟放下两团子,指着他们说道:“外面风大,我给孩子买件斗篷,你们店里有什么好的,拿出来看看。”

说到这,江晚吟有些庆幸自己出门习惯带上一些钱票,不然给俩孩子买件好衣服都不行。

老板看到江晚吟对两位小公子的宠溺,便知道这笔买卖小不了,愈发笑得真诚,招呼伙计拿出店里上等的斗篷,询问江晚吟有什么要求。

“要求?唔,过年嘛,颜色要喜庆,肯定要大红的,火红的也行,小孩子穿亮些好看。斗篷沿上要些皮毛,穿得暖和。花纹?要什么花纹,我看这小狗绣得不错,胖乎乎的很是精神,就这样的花纹吧!”

给钱就是爹。哪怕蓝家兄弟对着江晚吟挑出来的红艳艳的斗篷不敢苟同,但到底是他买来的衣服,纵然有些为难,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套上了红斗篷。

帮两兄弟绑好系扣,打理整齐,江晚吟退了几步摸着下巴左看右看,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怎么跟两糖葫芦球似的?”

蓝涣蓝湛本就穿的不少,江晚吟又是从带金凌身上得的经验,怕人冻着,衣服都往厚里挑,这么一加,可不就像两个球,圆圆滚滚,一推就倒。

 

调侃归调侃,江晚吟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满意的,痛痛快快付完账,带着新鲜出炉的蓝家双球回到街上。

因为衣服厚了,江晚吟抱着他们显得有些麻烦,反正他也没急事,放着两球在街上手牵手走。这两球可比金凌乖多了,牢牢跟在他身侧,散养着也不怕他们跑丢。江晚吟就看着俩孩子,闲庭信步,享受着这偷来的浮生半日闲,顺便为孩子们感兴趣的小玩意买个单。

小泥人?买!

枣泥糕?买!

鸡毛毽?买!

糖葫芦?长得都这么像了,当然买!

江晚吟还是头一回发现蓝湛喜欢酸甜口的,他怕人蛀牙,只是给蓝湛买了一串小的。蓝湛舔舔完糖葫芦的糖衣,把山楂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盯着光秃秃的竹棍,露出渴望的小眼神。江晚吟捕捉到这个眼神,恶作剧之心大起,他再买了根糖葫芦,蹲下来在蓝湛眼前晃了晃,用非常诱惑的语气哄道:“蓝湛,想不想再来根糖葫芦呀~”

“想。”还是纯洁的小蓝湛没能体会到江晚吟的“险恶”用心,看着他明媚的笑脸,也露出一点笑容,天真地点点头。

“那叫声哥哥听听。”江晚吟忍住笑意,继续哄骗。

小蓝湛想了想,觉得叫好看的前辈一声“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对,哪里能想到眼前这所谓的前辈是来自未来的同辈人,自然是江晚吟说什么他应什么,听话地顺了下去:“前辈,哥哥。”

江晚吟满意地将糖葫芦递给不明所以的蓝湛,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意地爆笑出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蓝忘机你也有叫我哥哥的一天!

蓝涣刚在小吃摊上绕了一圈,捧回来许多吃食。他见弟弟又咬着一串糖葫芦,满脸认真地咬着山楂,而“江汁”前辈则蹲在他面前,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抖一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满头雾水地问道:“前辈,你怎么?”

“没什么。”听到蓝涣叫他,再抬头起身的江晚吟已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看了一眼蓝曦臣手中的小吃,问道:“逛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好了,”蓝涣点点头,然后从怀里的食物中挑出包好的酸梅糕,献宝似的递到江晚吟面前,“前辈,这是给你的。”

“酸梅糕?给我的?”江晚吟惊讶地看着蓝涣捧上来的暗红糕点,问道。

“嗯,我方才闻到前辈身上有酒味,担心前辈宿醉头疼,所以买了些酸梅糕回来,能缓缓也好。”说到这,蓝涣有些心疼江晚吟,也不知道他喝多少酒,要是喝伤了身子该怎么办。所以在看到卖酸梅糕摊子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买了几块。

有些关心,若是给与对的人,无关时空。

江晚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股暖意自心间起,熨贴了全身。他不禁想起在原本的时空里和自己蓝曦臣的点点滴滴,也是这样,每每江晚吟在生意场上喝多了酒,不管是亲自还是拜托人,蓝曦臣总是及时给他送来一碗解酒汤。江晚吟不喜欢其他解酒汤的味道,独独钟爱酸梅汤,为了哄他乖乖解酒,蓝曦臣做酸梅汤的手艺可谓出神入化,那滋味浓厚纯酽,酸甜适中。不过他们二人心中都明白,不管蓝曦臣手艺好不好,江晚吟都能喝得香甜,只是一个想让爱人喝得更顺心,另一个则是无时无刻不在享受道侣的贴心,舒展自己的眉头让他安心。

只此一心,唯愿你好。

颀长的青年接过孩子手中的糕点,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柔声说道:“谢谢阿涣,真的很甜。”

 

四、

吃完零食的油纸不要丢,折成莲花碗,放进其他糕点,在一边看的小蓝湛要馋哭了。

折这些小玩意儿的手艺还是江晚吟从魏无羡那里学来的,但因为他的心思比魏无羡静,不像那猢狲皮上天般耐不住性子,这手艺反倒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本来弃之不用的油纸在江晚吟手上,立刻化腐朽为神奇:折好的莲花碗精致又结实,盛着各色香甜的糕点,色彩搭配适宜,比之前更有几分食欲。难怪孩子气未脱的小蓝湛看着新奇,巴巴的要托着走。江晚吟也没为难他,又哄着听了几声“哥哥”,嘴上占了便宜,就让小团子捧着莲花碗走了。

已近午时,但因为一路上吃了不少点心,三个人也没觉得有多饿,暖洋洋的冬阳洒在身上,倒是激起一丝睡意。江晚吟打了个呵欠,抹去眼角沁出的泪花,望着前面兴高采烈的蓝小团,捧着东西都能走得飞快,火红的身影就像一颗滚动的糖葫芦球,就连钻出帽檐的发丝都透着一股子喜庆,反观自己,午困犯得都快跟不上小人儿的的步子,不禁感叹自个的精力到底赶不上年少了。

当然或许也有被人宠出来的安逸,但这份乐趣,怎能外道呢?

走着走着,大团子的脚步猛的一顿,牵着他的小手倏地滑了出去。江晚吟感到奇怪,也停了脚步,转身问他:“怎么了?”

蓝涣停在一户人家窗前,听到江晚吟问他,不好意思地指着窗上剪成“玉狗迎春”样式的窗花,道:“我瞧着这窗花样式新鲜,竟一时看入了迷,叫前辈笑话了。”

江晚吟凑了过去,见窗上两只憨态可掬的花狗拥着“福”字,周围花团锦簇,剪法虽然有些粗劣,但寓意极好,想法新奇,倒也能吸引住孩子的目光。

“你喜欢这样子的窗花?”江晚吟问道。

“嗯,”蓝涣眼睛亮亮的,重新拉住江晚吟的袖摆,一手拢住嘴,伏在他耳边,像是在分享小秘密,悄悄说道:“比叔父剪的好看。”

“噗——”江晚吟不知该先笑为敬,还是同情一波被侄子嫌弃的蓝老先生。

“别让你叔父知道,不然他要伤心的。”江晚吟学着蓝涣的样子,和他咬耳朵,小小声说道。

“我知道。所以叔父剪好窗花的时候,我就带着阿湛躲开来,我们不能撒谎,不知道该如何说。”蓝涣摸摸鼻梁,有点心虚。

“还算机灵,晓得躲开来了。”江晚吟笑眯眯地夸了一句,满脸写着“我家娃子真棒”,估计就算蓝涣直言不讳引得叔父心碎,他都能找个角度给夸上一波。

涣色当前,何须底线。

蓝涣不知道前辈为什么要夸他,也跟着乐呵呵地傻笑。

江晚吟捏了捏他软软的颊肉,提议道:“既然你喜欢窗花,不如我教你怎么剪吧。剪几个简单的,带回去贴着玩。”

“前辈你会剪窗花?!”蓝涣惊喜地问。

“会一点,教你那是够了,”江晚吟自信地说,“找个歇脚的地方,买点红纸借把剪子,我教你剪窗花。”

“好!”蓝涣兴高采烈地应道,当即出谋划策:“再走过一条街有家茶肆,带着小院落,十分敞亮,冬日晴天在那里饮茶歇息,晒晒太阳是再好不过了。前辈我们去那吧。”

“听你的。”江晚吟没多大意见。

这时候,被前辈和哥哥遗忘已久的蓝湛终于发现没人跟来,蹬蹬蹬从原路折回来,看到两人凑在一块相谈甚欢,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委委屈屈地走上前,也不敢问,只是叫了一声:“前辈,哥哥。”

两人这才惊觉自个落了啥,面对蓝湛无声的谴责,年长的二位从心底感到羞愧。蓝涣更为尤甚,忙不择地地跑到蓝湛跟前,抱过他诚恳道歉道:“是哥哥的错,竟然忘了阿湛。阿湛莫生哥哥的气。”

江晚吟回神倒是挺快。他带久了金凌,一眼就看出小团子在纠结个什么劲,心虚地摸了下鼻梁,走上去咕噜下蓝湛的头发,自知理亏地放柔了声调解释:“方才正和你哥商量呢,找个地教你们剪窗花,不是有意落下的你。但确实也是我的疏忽,待会我买只布偶兔给你赔礼道歉如何?蓝小公子别气,看把你哥急的。”

千藏万躲还是被江前辈的“魔爪”咕噜了头发,小蓝湛欲哭无泪,抱紧了自家哥哥求安慰。不过听到江晚吟的解释,他便来了兴致,立马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好奇地追问:“剪窗花?是过年贴在窗户上的那种吗?”

“不然你还想贴在门上?”江晚吟忍住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你怕不是傻”。

他还是个孩子,忍一忍,忍一忍。

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小团子不好意思地躲到哥哥身后,小心翼翼地冒出个小脑袋。蓝涣见他这样,心领神会,问道:“那前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说到玩挺积极的。”江晚吟无奈地拍拍两团子的小脑袋,看着他俩兴冲冲的眼神,认命地蹲下身子,老样子怀里一个背上一个,调侃着化解蓝家兄弟的局促,道:“怕两位公子等急了,那在下就充当个脚力吧。”

 

穿过街道,走到蓝涣口中的茶肆,果然如他所说,院落宽敞明净,种植的草木被茶肆的主人修理得整齐,哪怕是在萧瑟的冬日,也不见得颓唐。茶肆中已有不少人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和声细语,既不见得喧闹,也不显得清寂。院角栽种的腊梅已经开了,暗香涌动,给此间茶肆添了几分雅致。

茶肆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妇人,面若银盘,眉眼含笑,体态丰盈,看上去生活十分幸福美满。她正和女伴们嗑瓜子吃点心聊天,见一个俊美的青年带着俩玉娃娃进来,立马撂下话头,落落大方地迎上前,带着他们到一处阳光和暖的座位,还抓出一把糖果塞给蓝涣蓝湛,连声夸他们可爱,羡慕江晚吟这个做爹的有福气。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被当爹的江晚吟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和老板解释清楚。他拉着两团子坐下,点上几盘糕点和一壶花茶,放好从杂货店里买来的彩纸和小剪,开始教蓝涣他们怎么剪最简单的“福”字。

江晚吟很久没有碰过剪纸这玩艺了。早些年是为了哄金凌,陪小金公子年前剪出一堆窗花贴得莲花坞哪都是,后来金凌大了,对这些没了兴趣,江晚吟也就没动过了,拿玉案她们剪得一贴,有点年味就行。现在重操旧业,两个孩子还非跟他挤在同一个藤椅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动作,江晚吟心理压力颇大,生怕漏了怯让两个孩子失望。

好在比划了几刀,江晚吟渐渐找回了感觉。一折二画三剪,抖净纸屑,在孩子们的期待中展开红纸,小心抹平纸上的褶皱,一个寄托着来年希冀的大红“福”字就这么圆润地躺在桌上。

“怕剪断,结果剪粗了,跟小胖子似的。”江晚吟捏起自己的成果,有点不满意,小声嘟囔道。

“没有啊,前辈剪得真好看,看上去就很有福气!”蓝涣离得近,听到了江晚吟的抱怨,当即否认,毫不吝啬地送上大大的赞美。

“嗯。”小蓝湛沉浸在江前辈几剪子就把方方正正的红纸裁出图样的“奇迹”中,迫切地想要学,连忙跟在哥哥后面应一声。

“算你们有眼光。”江晚吟心情大好,一手拉过一个小朋友,开始指点他们剪纸。

因为两团子非要和他凑一块的缘故,藤椅里显得十分拥挤,江晚吟被团子包围动弹不得,连拿块糕点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些迟缓,无奈之下他干脆把团子们带到怀里,正好一边一个,不仅暖烘烘的可以充当暖炉,而且暂缓了他目前的窘境,简直完美。

沉迷剪纸的蓝湛没有察觉到江晚吟的动作,但蓝涣感觉到了,他惊讶地回头,却被江晚吟一手拍在脑门上转了回去。被太阳晒得瘫成“澄饼”的江大奶爸惬意地小抿着热茶,收回“作恶”的右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悠然说道:“阿涣,要专心呐。”

蓝涣闹了个大红脸,慌忙拿起纸,收回纷乱心思,以此忽略了逐渐闲的发慌的江前辈撩起他的头发,开始给他编小辫。

小孩子玩性大,但一旦执着于什么东西,耐心也很大,蓝家兄弟一钻进剪纸的坑就出不来。江晚吟陪了他们半天也乐得清闲,自顾自饮茶休息,不时给忙着弘扬民间艺术的兄弟们喂块吃的,偶尔搭把手,拯救一下团子们突发奇想剪出的不知所谓的小动物,比如一只球上长着两根细草叶,蓝湛这小家伙还非说是兔子。

可能他蓝家的兔子就长这样吧。

毕竟疯了半天,再好的精力都被消磨了大半,如今又是吃饱喝足,在冬阳下,全身都被阳光熨帖一番,不想松懈都难。小蓝湛被哥哥喂完午饭,在前辈怀里找了个地,抱着刚买来的布兔子,甜甜地睡去了。

“可算睡着了,没想到这家伙小时候这么折腾人。”江晚吟吁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蓝湛小时候能这么放飞自我,这一路除了刚开始还有点矜持放不开,后来那叫一个自由飞翔,永远冲在最前面,光看着他不走丢就耗费江晚吟大半心力。哪怕有段时间是江晚吟背着他走,这小团子还是兴奋地在背上动来动去,要不是怕自家弟控道侣难过,江晚吟早就把蓝湛夹在胳肢窝下提走了,叫他精力旺盛。

你哥是来还我心愿的,你是来向我讨债的。江晚吟愤愤不平地捏蓝湛的包子脸,见他眉头一皱,才悻悻把手收回来。

“阿湛很少下山,今天能够出门他很是兴奋,倒是麻烦前辈了。”蓝涣感激和愧疚交织。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搅着小手指,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这次带弟弟私自下山,对于从小就是个乖孩子的蓝涣来说,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无论表面上装得再怎么淡定从容,内心还是虚的。当他拉着蓝湛的手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时,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力气压住掉头就走的胆怯,靠着一遍遍提醒自己身为长兄的责任才能积攒起带着弟弟穿过人群的勇气。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窸窸窣窣交谈的是他听不懂的话,漫无目的在人流中瞎逛的蓝涣那时候真的很害怕,就像一叶小舟在广阔的江河中飘荡,掌握不了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这种不安的情绪持续到蓝涣来到云来酒楼门口,他在那里看到了一抹矜贵的紫,认出那是云梦江氏的校服、冥冥之中有个声音鼓舞着蓝涣,促使他做出不和寻常的的举动,急匆匆叫住那即将离开的人。

在江晚吟听到他声音转身的那一刻,蓝涣找到了船桨,也找回了方向。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仿佛已经相知多年,可以全身心的依赖,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倾诉给这个人听。

江晚吟没有出声打扰蓝涣梳理自己想说的话,轻轻拍着他的背,耐心地等他接下去。

“我娘亲,前不久逝世了。”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江晚吟有点懵。他知道蓝涣的母亲在他幼年时分就过世了,但没想到自己恰好出现在这个时间段里。看着大团子黯然下去的神色,江晚吟心疼地抱紧他,将他散落的鬓发细心别在耳后,怕挡了视线。

蓝涣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人前示弱。从他出生那刻起,与生俱来的责任就压在尚未成长起来的肩膀上。虽然很少有长辈对蓝涣耳提面命,但作为蓝家少主的他还是在规划好的道路上循规蹈矩地走下去,用得体合礼的微笑来掩盖自己的怯弱。他是长辈眼中最标准的别人家孩子,同辈心里的可靠大哥。就像如今母亲逝世了,他也要在擦干眼泪后,懂事地去照顾年幼的弟弟,不给繁忙的大人添麻烦。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么不哭不闹的“大”孩子蓝涣就只能得到几声不痛不痒的夸奖,然后躲在暗处独自舔舐无人在意的伤口。

笑久了脸会僵,抗多了肩会酸。大人尚有颓唐的时候,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蓝涣依靠在江晚吟怀里。这个怀抱因为主人的清癯,没有想象中那么宽厚,但足够温暖,给毫无依仗的孩子一个可以停歇宣泄的地方。

“因为娘亲逝世了,所以阿湛一直都不开心。为了缓解他的心结,我答应他年前带他下山玩,还怕家中长辈不同意就我们两个人下山,偷偷跑出来了。”

“刚下山的时候,我是有些后悔的。街上人这么多,我很害怕,我怕万一手没拉住,我把阿湛弄丢了该怎么办,我找不回阿湛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娘亲了,我不能再弄丢阿湛了。”

大团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在江晚吟温暖的怀抱里,把自己暗藏的恐惧一点点剖露出来,交换成可以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想回去,可我答应过阿湛要带他玩,所以我只能继续走下去,但不敢走远,就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前辈,你说我是不是胆子很小?”

明明是个问句,但显然是在渴求否定的回答。面对蓝涣仰起的充满期盼的眼神,江晚吟心下一软,拨开团子挡了眼眸的额发,应他心愿摇摇头,柔声道:“没有呀,阿涣不是胆子小。阿涣是为了保护好弟弟,是个负责任的哥哥。”

“你现在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完美。但没关系,等你长大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啊,趁现在还小,多依赖依赖大人吧,别什么都一个人藏着。”江晚吟托牢睡得滑下去的小蓝湛,顺势抱紧蓝涣,吻了吻他的发顶。

得到前辈安慰的亲亲,蓝涣大大的满足,情不自禁地在江晚吟怀里蹭了又蹭,把一头本就咕噜乱的毛蹭得更乱。江晚吟享受着道侣来之不易的撒娇,竟一时忘了提醒蓝涣在蹭毛的同时把家承的雅正一并扔了。

“我原以为今年是很糟糕的一年,现在看来不是的。”蓝涣舒心地展开眉眼。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可以看出未来世家公子榜首的绝代风华,这一笑就如皎月云散,驱散尽阴霾,露出的是最纯真的内里。

我这一年最好的运气,就是今日遇到了你。

“所有的糟糕都是给来年攒运势啊。”江晚吟被蓝涣明媚的笑感染了,杏眸欢快地眨了下,戳了戳蓝涣笑得鼓鼓的脸颊,哄他道。

“本来想趁你们睡着的时候悄悄塞好做惊喜的,但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是先拿出来让你开心下吧。”从腰间的绣囊中摸出两只用红绳串好的小桃篮,这是江晚吟在街上的一家首饰铺子上看到的,他瞧这做工精致,寓意也好,便买下来准备逗俩团子开心。

“驱邪祈福,来年的福气就在这篮子里盛着了,小公子可要拿好呀。”江晚吟帮团子们系好手腕上的桃篮,笑语盈盈。

他圈着小火炉似的蓝家兄弟,暖暖的,像是抱着来年的春。

“玩了半天也该累了,睡一会吧。”江晚吟轻拍着蓝涣的小肚子,这活他在哄金凌的时候就已经混熟了,手法娴熟不逊色于任何母亲。在江晚吟的轻拍下,本就强打着精神的蓝涣眼皮就撑不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拉着江晚吟的袖摆,讨要一个承诺。

“前辈你会陪着我吗?”

“会,”江晚吟低头,在蓝涣额际轻轻烙下一吻,柔声应道,“睡吧。”

或许在这个时空里,我只是一个不知为何而来的匆匆过客,只能伴你一时,但在未来,我能一直陪着你,至此一生,矢志不渝。

不远的河道里,乌篷桨声摇着渔歌,悠悠地南去。冬阳遍洒整个城镇,显出忙中偷闲的慵懒。热闹了一上午的人们纷纷找了个地儿歇脚,喧嚣从大街转移到各酒楼饭馆,延续着红红火火的年味。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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